巍生是命,雪花是呼吸的氧气

【花生】飞虎将军-01

  1. 惊梦

 

“咿……咿……”曲到喉头,咿咿呀呀半天,却始终搁浅。那人有些烦躁,望了望窗外斜阳西落,他随手抄起紫砂壶往嘴里倒了倒,却倒不出半滴茶水来。一时气恼,咧嘴叫喊起来,“罗诚,罗诚!”

 

“”来了,来了”,这个叫罗诚的后生仔,长衫短发,一脸诚惶诚恐地三步并两步爬上楼上雅座。“”大哥,咱这是去吃酒,还是去听戏?”

 

那人重重地把紫砂壶撂在桌上,“烦,脑子里老是有段戏转来转去,怎么哼都不对,不去听了,咱东江的园子真没啥拿得出手的角儿。”

 

“那可不,大哥你要去唱,可比他们唱的好。“罗诚讨巧地笑着,“那咱吃酒去呗,望湘楼来了个湖南厨子,要不吃点爽口的?”罗诚精明地推开雕花的木门,侧着身子让出路来,那人迈出步子,缓缓走在了罗诚前头,慢慢下楼去了。茶楼伙计和掌柜纷纷让路,点头,哈腰,“二当家,慢走啊,再来,再来。”

 

二当家点点头,半点笑也没有。他抬眼望向茶楼外的长街,此时暮色渐起,长街外的河道上远远的拱桥上依稀有道身影弯弓舞剑,极为眼熟却极度模糊。再待他揉揉眼睛细看,那拱桥上落满了夕阳清冷的余晖,哪有半点人影。

 

“罗诚,你刚看到桥上的人了吗?”二当家侧过头去问。“哪有人啊,我说大哥,这没吃酒呐,就醉花眼了?”罗诚垫着脚望了半天,讷讷地回了句。

 

是吗。二当家摇摇头,“回家吧,不吃酒了。累了。”罗诚不敢接话,明明码头今晚还一堆事,可罗诚不敢说。毕竟罗浮生可是东江洪帮二当家的。这一路罗诚张罗领路,罗二当家的,也没叫车,沿着半街夕阳半街人流,满肚子的心思慢慢走着。

 

这是罗浮生第7天这么满腹心事了。罗诚想不通这码头有事,还是洪帮内斗?什么事还值得罗浮生这个玉面罗刹冥思苦想的。戏痴居然不去听戏,老这么心事重重的,叫罗诚好不纳闷。想想这几年,洪帮上下都清楚二当家的喜好,不是听戏,就是自个儿偷偷扮上武生唱段《两将军》,还时不时自己录张唱片反复听。戏园子里上下都恭维着二当家的,说是这哪是什么票友啊,出道就是抢别人饭碗的角儿啊。

 

罗浮生听着也没飘,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,他就只是好这口。仍是给义父撑着洪帮,舔刀口过日子,除了,躲着洪澜。

 

在美高美的大沙发上,罗浮生从七天前就那么甘愿地躺着,对面的戏服架子上,是一身满是古意的铠甲。罗诚还记得七天前,明明是去唱片行买京戏唱片,怎么被古董行的这身铠甲着了迷,硬生生地看了两个时辰,最终买回来挂在房中。

 

罗浮生痴痴地看着那身铠甲,啧啧嘴,笑:“罗诚啊罗诚,这身可比我在戏台上的那行头帅多啦”,罗浮生伸出手指一点点摸过盔甲,“你瞅瞅,这历史的痕迹,斑驳,透凉,怕是真货,将军盔甲!”

 

罗浮生的脑子里,是触摸到这护心镜,才轰地一声,双眼发黑,触电一般,耳边有咿咿呀呀的京戏唱腔~可还没听清,急躁的电话铃声打断一切。等罗浮生再摸护心镜,再也没有奇异的事情发生。

 

就这么近7天。罗浮生再也遇不到那段唱腔。他手指摸遍了盔甲,再没有那么醍醐灌顶的唱腔穿透他的灵魂。罗浮生气恼,一脚踹开那身铠甲,抽出自己录的一张唱片,听听以前自己唱的戏。

 

酒在杯子,人在曲中。一杯就着心事,一杯就着心情。罗浮生听自己唱的句子,咿咿呀呀,想起如何五岁家道中落,如何得到洪正葆怜悯,收做义子,洪帮勾心斗角,东江打斗厮杀,这血雨腥风中唯一爱好的就是听戏、唱戏,他宁可是台上这叫喳喳的霸王,只恋这虞姬的一片情深。

 

倒了倒手里的酒瓶,罗浮生不满的把空瓶子扔向一边,空瓶不甘的和地上一早就被遗弃的瓶子撞出玻璃独有的哐嚓声,滚到了倾倒在地上的铠甲上,余光闪闪,引得醉眼朦胧的罗浮生又是过去一脚踹在那片星星点点的光芒上。

 

迷迷糊糊间,罗浮生瞧见有火光,还真是醉的不轻,罗浮生自嘲的笑了笑,揉揉眼睛,正准备喊罗诚,之见寒光一闪,有个冰凉凉的东西抵在自己的喉间,面前模模糊糊有个人影,人影开口:“夜闯将军营帐,胆子不小,说!你是何人?”

 

罗浮生揉揉眼睛,心想,这谁跟自己开这种玩笑。伸手便去握喉前的物件,“靠!”强烈的疼痛感,让罗浮生瞬间清醒。

 

抵在自己喉间的是一把开了刃的宝剑,而手着利刃且与自己一剑之隔的这人,身着银甲,护心镜借着一旁的篝火,闪着光。“大哥,您哪位啊?”罗浮生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壮汉,一脸诧异。这,这身打扮,他是刚下戏吗?可他罗浮生是谁?东江的流氓头子,打劫打到他罗浮生的头上,这人怕是个傻子吧?!

 

“你连我都不认识?你是怎么混进我花家军的?谁派你来的?”银甲壮汉并没回答罗浮生的话,反问了一句,又扔出一堆问题,听的罗浮生更加迷糊。

 

“报!”突然闯进一名小卒,“将军,人已经安全带到。”

“现在在哪?”壮汉将军似乎对小卒嘴里的那人更感兴趣,此刻已经不再追问罗浮生的来历,挥挥手,让两名小兵将他押了下去。

“就在帐外。”小卒老实回答。

“快带进来!”帐前篝火闪烁,那将军眼里,多瞧几眼分明看出多了些许温柔。

 

“大哥!”一个白衣偏偏少年,与小卒押解的罗浮生擦肩而过。那声大哥,带着讨巧和娇宠口吻,甜腻腻的,莫名让渐行渐远的罗浮生心头一颤。罗诚也叫他大哥,可罗诚的那声大哥,总让他直冒肝火。罗诚要是会这少年一半的功力,罗浮生觉得自己能多活好几年。

 

果然,帐篷里的人听了这声大哥,箭步跃出大帐直面迎来,人还未近,气恼的话音先行逼近:“怎地这么不听话?孤身一人跑到这军营来,你若出了什么事,老祖宗……”

“大哥!我这不是好好的嘛,我偷溜出来,不就是想历练历练……”

 

风起来的有点大,罗浮生被架着脖子上的刀推搡着越走越偏,大帐那边的对话越来越听不清了。他也再没那闲心去管别人的事,说话间,他被推进一个简易的木质牢笼里,咣当一下,好家伙,胳膊粗的铁链锁严丝合缝地锁紧,四名守卫看守四方,俨然是纪律森严的军队。罗浮生觉得脑瓜子生疼,怎么也想不清楚身处何地,不对啊,自己听着曲儿,闷闷地喝了些酒,然后,依他的习惯,应该倒在哪呼呼大睡才是,可这是哪儿。

 

到底什么情况?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句罗诚,被看守的人瞪了几眼;他又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光,卧槽,生疼,不是做梦吧。四周虽黑,可处处皆有篝火,四周被照的也能大概瞧出轮廓。以罗浮生的认知,他也看出来这里确实是个军营的模样,他为什么会在这?以及自己这一身小卒装扮又是怎么回事?他得找那个壮汉将军问清楚。

 

可任凭罗浮生如何大喊大叫,如何套近乎,看守们除了白眼,不肯说一句话。终于,罗浮生折腾累了,靠在一边闭眼休息。

 

“唉,唉,说你哪,睡什么睡。”罗浮生依稀觉得有人来搭理自己,努力睁开眼皮子,映入眼帘的,是一张俊秀的面庞。他忽然愣住了,篝火冉冉映衬下,那星眸皓齿的男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,一种似乎熟悉又陌生得说不出来的感觉挥之不去。“”怎么啦,不认识我了?”

 

罗浮生想起来。这就是刚才让那个银甲壮汉听一句大哥就软掉的的小公子。见罗浮生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,这小公子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只鸡腿,递给罗浮生。

 

罗浮生看着冒油的鸡腿,咽了咽口水,他晚上好像就喝了几瓶酒,什么东西也没吃,这会倒真有些饿了。只是,罗浮生自觉这一切透着诡异,没弄清楚事情之前,他还是小心些的好。

 

“哎哟,还真生气了?好啦好啦,我不过想去集市上转转嘛!把你敲晕扔进我大哥的营帐,是我的不是,可你怎么傻得不跟他说清楚呢?手还划破了,快过来让我瞧瞧!”小公子一脸人畜无害的说了一大串,一双大眼睛真诚的朝他眨巴。

 

小公子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,只当他还在生气,也不再多言,只把手伸进笼子里,将鸡腿重新用油纸包好,放到罗浮生的手上,又轻轻拍了拍罗浮生的肩膀。

 

“你认识我?!”罗浮生突然回过味来,一把抓住了刚拍过他肩膀的手。刚才这小公子的话,分明两人是认识的。“这是哪?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 

“阿福,你……摔坏脑子了?”小公子伸进牢笼的手被罗浮生紧紧的攥着,让他有些惊慌。可罗浮生说的话,更让他震惊。

 

“救二少爷!”四周看守嗖地拔剑,吓得罗浮生抓紧的手一松。这个二少爷忙抽手喝到,住手!二少爷看着懵逼的罗浮生,留了一声:等着,迅速跑回那将军的营帐。没过一会,那将军便黑着一张脸过来,盯着罗浮生看了半天,又转脸瞪了那二少爷一眼。“你现在越发胡闹了!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
“哎呀,大哥!你赶紧叫大夫过来瞧瞧吧!”二少爷没等那将军训斥完,赶紧推着他去找大夫,自己则麻利的打开牢笼,将罗浮生放了出来。“阿福啊,你别担心,大夫一会就来。”

 

罗浮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又被放了出来,不过也并没有重获自由。他几乎是被抬着送到二少爷的营帐中。跑得气喘吁吁的军中大夫,来不及行礼,就被二少爷拉到榻前,喏,救他,马上。

 

大夫瞧这孩子唇红齿白、脉搏强劲有力,这完全是健健康康样子,可看这花二少一脸紧张的模样,他只好斟酌一番,才开口道:“二少爷放心,除了手上的皮外伤,这位小兄弟并无大碍,想来是受了惊吓,一时大脑没反应过来。我开两副安神的药给他便是。”

 

罗浮生看这老头一脸故弄玄虚的样子,有些鄙视的白了他一眼。二少爷起身去看大夫的方子,安安静静躺着的罗浮生扭动着脑袋四处张望,这营帐真大啊,这帐篷顶是这样的啊,那是他们的军事图,那个呢,直到,他扭头便看见了那木架上锃亮的铠甲。

 

 

“我靠!”罗浮生一声惊叫,顿时从沙发上摔了下来。手挨到地面的一瞬间,疼痛直钻脑门。他本能的抽起手放到眼前,血淋淋的一个大口子。

 

嘶,也不知道喝多了在哪刮到的。

 

但是,为什么,我穿着铠甲?罗浮生发现自己居然穿着那一身古旧的铠甲。等罗浮生慢悠悠的爬起身,好半天才把这沉重的铠甲脱下来,从抽屉里翻出一卷纱布,随意的把伤口包扎了一下。

 

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我什么时候穿的铠甲,又做了怎么一个荒唐的梦呐。罗浮生怎么也没想明白。

 

嘿,罗浮生一边包扎一边想起自己刚才那个没头没尾的梦来,还挺逗。只是,也没来得及问问那二少爷叫什么,明明是个少年郎,却生的那样唇红齿白,精致的不像话,一对比,美高美这些莺莺燕燕倒显得俗不可耐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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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原本是我自己写给自己的一篇一发完的生贺文,然后被我老公给改成了他的作品,所以,现在这篇真的是我的生贺文哦~我们一起期待后续吧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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